“红区”,抗“疫”定点医院中重症病区的别称。对于重症医护而言,进入“红区”的每一分钟都处于高压状态。2月2日,辽宁支援湖北危重症医疗队到达武汉。2月4日晚开始,他们就陆续进驻武汉大学人民医院(湖北省人民医院)东院区开展工作。50多天里,他们每天都在这里和死神打交道。大连医疗队队长、大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龚平说,“有人问我,你们第二批队员为啥消息寥寥。因为太忙了,忙到一抬头七八个小时就过去了;也太累了,回酒店袜子都懒得脱就爬到床上……”

  “2月6日当晚,辽宁医疗队接管的两个病区就接收了29名重症患者。”龚平用“惨烈”来形容这个特殊的战场,工作强度相当大,但大家还是义不容辞,通宵作战,没有一个人退缩,所有人都往前冲,能救一个是一个。武汉大学人民医院(湖北省人民医院)东院区是一所被临时改造成新冠肺炎重症及危重症定点收治医院,辽宁医疗队接管的两个病区原来就是妇科和肝胆外科病房,所以传染病设施、流程都不完善,重症抢救设备也不全。“当天晚上我值班时刚接完班,一下子就同时来了5个患者。我记得很清楚,最重的患者推进来的时候指尖血氧饱和度才39%,处于严重缺氧状态。可是,一切都太急,缺物资、缺设备、缺药物,不熟悉流程……”龚平回忆说,刚刚忙完那5个重症病人,听说马上又就要来8人,随后可能还有,他顿时感到抗“疫”大战在即的担忧和紧张。

  “这些病人病情较重,年龄偏大。当看着一个个无助和期待的眼神,我的心情很沉重,完全忘记了此前的顾虑和紧张,也忘记了他们是身染可怕病毒的‘危险’患者。”龚平说,为了迅速稳定病情,他们迅速用鼻导管或面罩给病人吸氧,不见好转的就换成经鼻高流量氧疗。在实施规范措施的同时,为了缓解患者的紧张和恐惧,他一直近距离地跟患者交流,尽可能地去用言语安慰和鼓励他们,总是把好的监测指标及时地告诉他们,“那个最严重的患者,一个晚上我反复地在旁边安慰和鼓励,在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后,她的喘憋渐渐缓解,眼神里也渐渐少了恐慌,最终避免了上呼吸机。”

  “一例例成功的穿刺,一回回顺利的吸痰,一次次呼吸循环保持平稳状态……这一切都会带给我们小小的成就感和满足感。”打开话匣子的龚平,回忆起大家一起经历过的那些惊心动魄、笑中带泪的瞬间。刚开始的十几天是他们最艰难的日子,人手少,所以他们每天工作8小时、三班倒。“所以大家都很累,越累越睡不着,不少队友只能靠药物,逼着自己休息。”龚平心疼地说,刚到武汉时天还很冷,市内没有暖气空调,他们都不适应,睡觉时穿着衣服身子都暖和不过来。脱下防护服后里面的手术衣都被汗水打湿,走廊里却阴冷无比,身上瞬间冰凉,“记得有一天,后方给我们送来电暖气,队友们都激动地欢呼了。”

  由于重症患者旁边都没有家属和护工,生活方面都需要护士来照顾,龚平说,护士们最辛苦。打针、抽血、辅助治疗外,他们还要协助患者吃饭、上厕所,收拾垃圾,忙个不停。所以,龚平也在闲暇之余帮护士做些事情,比如帮老大爷想办法在床上小便、为发烧患者想办法物理降温……“一晚上不时传来患者费力而低沉呼叫医护的声音,走廊里不断穿梭着医护忙碌的身影。我知道,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里,我们这些身穿防护服的陌生人就是患者全部的希望,我们一定要顶起他们头上的这片天。虽然我和队友们都因为穿着厚厚的防护服看不清对方的脸,认不准彼此,但我们默契地配合着,结下深厚的战斗友谊。”龚平说,要回家了,他又激动又不舍。不舍得这熟悉的走廊,不舍得一起奋战的战友,还有武汉的患者。曾经有位63岁患者,对自己的病情极度悲观,蹲在病房门口失控地又哭又叫。正值班的龚平立即上前耐心地安抚他。患者突然说:“大夫,您别讲了,您嗓子都哑了,我心疼您。”“等我离开他的病房时,身后响起 ‘我和我的祖国,一刻也不能分割……’的歌声。这里的工作虽然紧张,但医患之间的温情无处不在。” (大连新闻传媒集团记者张丽霞 )